脸容上一片狰狞变换的神色，难看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还不是因为那张狐媚子脸和祖母的偏心！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呀，我回来了。”顾菀伸手，理了理自己发髻上垂下的苏，故意：“游园宴可是好生热闹，可惜三妹妹没能去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果然顾萱眉拧起，眼中升起恼怒，气得眼睛都瞪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耀儿，方才几下便好了。”老夫人的口吻也极为平静，仿佛今日只是参加了一个普通的宴会，无事发生：“三丫既然生了病，就怪不得她，找人好好医治，从今以后静养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稍稍歪了歪，疑惑：“三妹妹，我了什么好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这样说，也相当于半毁了她的前途。谁家会要一个患有疾的新妇？纵然镇国公府将来说她大好，说亲时也必然会让人悄悄揣测――这病会不会复发？又会不会传给下一代？

        顾萱被顾菀的气势压倒，乍然惊慌地后退一步，回想起自己过的事情，心中不免心虚，可这心虚持续不到片刻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萱闻言，当即就要信誓旦旦地张嘴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是我忘了，三妹妹生了病，难免记不住许多事情。”顾菀却收了凛然的神色，面上柔柔弱弱地一笑，眉尖蹙起十足的良善模样：“不过三妹妹近日来，都在房中认真临摹练字，锻炼心，是极好的。”

期盼，自然是期盼等到蓝氏带来有关顾菀的“好消息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说不准她在游园宴上，就能被哪位世家公子看中，上门被提亲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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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顾萱尚在疑惑，就见盛怒中的父亲渐渐平静了下来，回首对老夫人颔首：“母亲说得对――将三小姐带回房间，明日再仔细请了太医来，为她看看这多疑症。否则在人前动辄发疯，次数多了，岂不是丢了镇国公府的颜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掌宽的厚木板打在上，自然是疼的，可更疼的是自己的面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菀眸光盈盈，笑容恬淡，与顾萱的激动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    叫她以后如何在府中使唤下人们！

        顾萱当时趴在宽凳上，背疼痛不已，嘴中发出不甘的悲鸣呜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这恼怒，许是顾芊小心谨慎，不愿陪着顾萱一同前来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 连她视为亲生母亲的嫡母和从小跟从的长姐，都仅仅为自己求情了几句，一遭到父亲的呵斥，就再不出声。大哥匆匆赶来，只顾着护着嫡母和长姐，再不看自己一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却强撑着笑回：“二姐姐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生病？她生了什么病？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便都是她的又如何！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！

        顾菀瞧着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想着，顾萱就梗起了颈脖，准备继续嘴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再蠢钝，顾萱也想清楚了一点：她在安乐伯府宴席上的那一场，不论如何都丢了镇国公府的面子。为了保全家族名声，便众口一词地说她“病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于顾萱来说，这样轻易的三两句话，就足以挑起她的怒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还是她埋怨不疼爱自己的祖母替自己开口说了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萱记得，老夫人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上，无恼无喜，好像在看一个物件。

        神情未来得及改变，眼神中已经蔓生出深深的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顾菀前半句话，顾萱一愣，随即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分明当时顾菀也在事情当中，为何偏生要牺牲自己，而不是顾菀？

        顾菀纵然要怪，也该怪自己生得美貌，怪自己无故抢了老夫人对她的疼爱！

        顾萱口中的好事，是指安乐伯府的那一场笑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日她在自己屋中刚清醒过来，还没搞清楚状况，就被镇国公派人拖去了正厅，行了家法。

        被执家法，仆众围观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萱秀气的面上绽开惊喜的笑颜，却在转看见顾菀的时候僵在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当顾菀柔声细语了一句“三妹好”的时候，顾萱眉眼间毫不掩饰地渗透出重的恶意、妒忌与厌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尖声：“顾菀，要不是你的好事，今日我也该去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时的言语挑衅和蔑视不提也罢了，反正听在她耳朵里，还不如耳挖勺挠的威力大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从刚回府的惊，到准备推她落水的坏心思，再到今夜……老亲王提到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不论顾萱如何哭求，父亲都没有放过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却见顾菀神色一凛，是从没见过的冷厉之色：“或者你该想想，你了什么事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顾菀踏进门里时，特意弄出些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倒是将自己的所为忘得一干二净，口口声声将责任推到他人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