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菀伸手了谢锦安的脸颊，芙蓉面上绽开些许的笑意：“是我大意了，忘记你到宴席一半就醉了，想来是酒喝得多，饭菜用得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菀朝着谢锦安颔首一笑，转出了凌霄居的正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自然，或许也有凌霄居有些偏僻的缘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菀完这一句话，亦是沉入自己的思量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谢锦安应下之后，她才起：“你这回儿酒还没全醒，想来用多了胃里会腻腻的难受――我亲自去御膳房一趟，为你取一些好克化的膳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夜色渐深，原先悬月高挂的夜空，不知何时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云，将皎洁的月色遮掩住，反倒是洒下一片暗暗的阴光。

        竟然……仍是灯火不息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等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，要促着谢锦安争一争大位，就不会成为一个难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秋风起，琥珀和小时子守在门口有些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去库房里取些厚实的衣物来，仔细别冻着。”顾菀仔细叮嘱了这一句，再抬首时，便望着清思殿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谢锦安则是侧首瞥了一眼热气稀薄的瓷盆，将瓷杯接过，笑：“与阿菀讲了这么些话，却是有些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阿菀去罢。”谢锦安指了指刚刚看着的瓷盆，主动：“我现在有力气了不少，等会儿自己去洗一把脸，一酒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抬眼时，心神就更凝聚了一点，一眼就瞧见了谢锦安上的几分干涩，甚至出现了一点干裂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母妃与阿菀的心愿皆是如此，那他，或许要重新思量一样将来的计划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菀神色微凝：“我现在要去御膳房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还未曾说完，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婢方才问过了候着的大力太监们，都是被用久了的老手，是寿康

        却是寂然安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――谢锦安对于安稳这件事情，并不强求，不是那等毫无争名之心，一心只想安享富贵的闲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心下放松了些，顾菀就长舒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往后总有人敬酒，你便说皇祖母嘱咐过，要少喝酒，不能违抗皇祖母之命。”她生怕下一回有那等借着敬酒之名刻意灌酒的人，眉尖蹙起一点担忧，不放心地嘱咐谢锦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咱们的人也未曾过来传达过只字片语，应当是有所消息，只是中一下子束森严起来，不能冒着风险前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旦一朝太子和武王之间的平衡破除，他于覆水之中逆而上之时，才是真正地风雨摇动、没有片刻的安稳。

        琥珀瞧了瞧后亮着光的正屋，顿时就明白了什么，对顾菀：“王妃放心，虽中有要事发生，但主要的主子们，仍是在清思殿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王妃，门已经落钥了，重阳宴仍是未曾散场，连烟花也未曾燃放。”琥珀挥手让小时子去取御寒的衣物，自己咬住牙关，止着那一点儿寒意，对着顾菀小声汇报：“据婢方才的观察，在上行走的人们，一下子就变少了许多，巡逻的侍卫们人数也少了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锦衣玉食、一生安稳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必在平衡被打破之时站出来，而是一直潜伏着，等到最后一刻，再一举拿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清思殿方向来的风，未曾夹带一分一毫的歌舞热闹之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太子与武王虽然互相争斗，常常忽视或不屑于他，却是一旦有什么空，就想从他嘴中不付代价地挖出一些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他决定参与夺嫡的那一刻，就注定直到皇位继承人敲定的那一刻，都不会真正地安稳下来。现今他尚且未锋芒，便已经有心怀不轨之人，在他面前屡次挑唆，让他先出去，都一个明晃晃夺嫡的傻子，还美名其曰“抢占先机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伸手为谢锦安倒了一杯温水：“嘴巴都说干了，快喝些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应当是这样想的。”谢锦安话语中有不着痕迹的轻微停顿：“但或许，世事难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此，便可以到尽量长久的安稳。

的祝愿了――锦衣玉食、一生安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