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觉得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朝他们尚在一点点蚕食，但后深深，仅凭康阳一个，难以遍布眼线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，底下又有犷的吼声传来：“别介那傻站，有几个要咬自尽！快些拿布来堵住他们的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似是在三月前，祈国寺之事中见过……和顾三小姐的字迹有些像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担忧的，是阿菀子温良，受了旁人暗中的欺负，只忍气吞声、以和为贵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并不是轻拿轻放的意思――所有在供词上出现的人名,  都在当晚得了锦衣卫的“拜访”，顺便搜了一下府邸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这念刚冒出来，从最里的地牢就传来几声惊呼。

        谢锦安自认记忆绝佳。

        皇上当天就将这十日中“借宿”清思殿诸位臣工放回了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了，他们只当李丞相等人尚在清思殿中“歇息”，几乎没有机会吩咐外的人安排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究其本原因，皆是在春闱中贿赂考官，有欺君罔上之罪，只看贿赂的数额大小与往年的功劳来判。顺带附上的，便是先前搜府时搜出的证据，或是后期相互攀咬时的指证，各有大小不一的罪名

        眼盯着落款多看了几下，谢锦安倏尔动作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却忘了……纵然李丞相、太子、武王，并未表达自己的态度,  可这些正在审讯的,  除礼尚书、康国公外，其余都是六品以下的小官。为着外的家人，为了子孙的前途，自有人会“以死明志”,  表达自己的忠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觉着有些眼熟后,  便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搜寻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时近深冬，京城中的氛围没了往年要过年节的热闹欢腾，反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  比冬日早晨来的寒风还要凌冽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礼尚书被押入刑之后的十天,  以鲁国公为首、负责审问的一众重臣,  将所审问出的、画过押的供词送到了御书房中。

        谢锦安了眉心，轻叹：“先将眼前这事审完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菀的字不锋芒，亦浑厚之意，是女儿家少见的豪迈大气。上字迹有些不齐整，可见阿菀写信时颇为急切，生怕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第115章  第一百一十五章

        阿菀聪慧，他并不担心她会掌不好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除却皇后，德妃与淑妃都不是好相与的，骤然被卸去了权，她们自不敢向皇上、皇祖母表达不满，恐怕要给阿菀使绊子。”谢锦安的声音更低，眉梢中出一分忧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锦衣卫动作迅速，来去如影，依着圣意，未曾惊动百姓。

        ◎前朝年节之事交给肃王，后的则交给肃王妃◎

        有个狱卒急急忙忙从地牢中探出一个脑袋,  高声呼：“快些叫大夫来！正在审讯的犯人忽然吐血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放心，我回会给母亲与康阳传话，让她们帮着你照看。”叶嘉屿宽了一句，复又语气坚定地低语：“肃王，但你要告知义妹，无论如何，不要将已经分到的权辞让出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才在脑中萦绕的几缕疑惑，被谢锦安瞬间抛之脑后。

压着声音，三两句说与叶嘉屿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好事情，说明皇上在后已然是厌烦极了皇后，再前朝亦不待见太子与武王。”叶嘉屿的反应虽有惊讶，但更偏向于喜悦：“若义妹能得皇上太后信任，逐渐掌握更多的权，将来……也更加名正言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叹着叹着，不由打开掌中微皱的纸张，重新阅览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晚间，他要吩咐人偷偷去木氏商行一趟――他知权重要，却不愿顾菀因此受人欺负，泪强撑，不若请木掌柜过去，为阿菀分担一二。

        倒是落款时受了些豪气，偏于簪花小楷的秀气致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百姓们懵然不知，瞧着刑等地安安静静的，但自十一月初到十二月末，朝廷几乎每日都要下发圣旨，或是削位降职，或是抄家放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谢锦安面色凛然一变，将方才萦绕在脑中的疑问迅速撇去,  转而与叶嘉屿一块儿，齐齐冲向地牢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有权，一切皆可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春闱之事，牵连甚广,  其中更兼嫌犯服毒、咬自尽的事情,  令人心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