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几个小时后，陈泽从床上转醒，口中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，然后睁开眼，在无光也无声的一片漆黑中，摸到床手机，长按1号快捷键，拨出了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泽呼出一口气，闭眼皱眉按压太阳。宋如乔带着一点点愧疚问：“你恐高啊，怎么不早说？”陈泽瞥了她一眼，回答都写在不善的眼神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提着塑料袋回来时，陈泽蹲坐在路边一块石上，脸色苍白地垂着，宋如乔递给他矿泉水漱口，再剥开一橘子喂给他，满心希望清爽的橘子汁能帮他缓解一下晕。

        它是一件情趣衣，她这种别别扭扭子才会选的――既可以说她有勾引那意思，也可以否认。挑到这一件的那天，她得意了好久，小脑瓜里浮想联翩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不知戳中陈泽哪里，他垂眸，薄涩然地抿了抿：“没有。”宋如乔心里一喜，就说嘛，他看着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状态！

        吐到后面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，只能干呕，宋如乔看着他痛苦的侧脸，张了张嘴，鬼使神差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有一瞬间的愣怔，恍然惊觉平日里的他其实带着一层疏离的壳。意识到这一点，心仿佛被人拿在手里了一下，晃晃摆脱掉奇怪感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打开灯，她惊讶地望着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躺在地毯上，屏幕有裂，刚才东西落地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。陈泽抬起，看着呆滞的宋如乔，眼底是干涩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泽眼角扫到她的奇怪行为，疑惑地看过去，宋如乔佯装没事般转过，指着路边摊子：“我去那边买点水果和矿泉水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泽没接话，她就捡起手机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般把酱汁挤在蔬菜上，搅拌均匀后端到床边：“我猜你大概想吃点清爽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天就要乘飞机回A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如乔慌乱地转，把餐盘放在书桌上：“吃饭了。”她不敢问“怎么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床边坐了会儿，黑暗加深了不安。为了让他睡好，窗帘紧闭一丝光也没有。在这里呆着好像也没用，她起回到自己房间，收拾行李，换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酒店时才下午三点，宋如乔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心态给陈泽喂了晕车药，把他扶到床上，又给盖上被子，连哄带让他好好睡一觉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泽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，上半颓靡地弓着，凌乱的发丝遮住的脸上带着未来得及消弭的戾气――那是宋如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泽大概是无力反抗，晕晕乎乎地睡着了。宋如乔整理被角时无意中抬，撞见他不设防的睡颜中的一丝茫然。

        银白雕花的勺子喂到陈泽嘴边：“吃一口？”然而陈泽显然不喜欢情暗涌那一套，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，漠然的嗓音喑哑：“我对介入你跟你男友之间的感情，真的没兴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如乔有些羞愤，不悦：“是前男友！”纠正完，垂下手臂撅了撅嘴，“你怎么这么轴呢！难不成，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带着雀跃去叫他的名字：“陈泽！”对一个认识只有两天的男生，大胆握住他的手，“你看看我嘛！”陈泽不解地抬起，一片的嘴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如乔颇有技巧地倾上前，领口兜着的雪白布丁摇摇坠地要泼出来，让人恨不得伸手接着。

“哇”地吐了出来。不远摆着几个水果摊，当地的摊主往这边扫了一眼，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    彼时宋如乔正端着餐盘从二楼坐电梯上来，心里酝酿着计划，小脸一派肃穆。走到陈泽房间门口时，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闷响，她赶忙拿备用房卡刷开了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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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陈泽还是没说话。宋如乔心一横，若无其事地把餐盘放在床，好像很热一样解开了大衣。里面竟然是一件深V沟，两腰开的灰色紧羊绒衣。

        明天，他们就要坐飞机回A市，这一趟旅程终是要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