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余感觉自己的血都冲到了，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，压低声音追问：“藏了？藏什么了？在哪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余眼捷微眯，注意到他脸上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灰败，眼底似乎有的青黑，在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刺眼。他随手将外套扔在旁边的矮柜上，动作带着一种少见的粝和烦躁。

        幅度小到姜余以为是自己眼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保镖如影随形，沉默地拉开黑色轿车的后门，姜余坐进去，她疲惫地闭上眼，自己在外面找了一家餐厅，吃过饭之后才悠哉游哉的赶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微微俯，宽阔的肩膀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平时，姜余肯定立弹开，离他远远的，但今天她没动作，眼睛就像杠铃一样瞪的溜圆，想看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自世界的沈音夕，压下翻涌的情绪，沉默地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他怎么了，但前几天他说最近会很忙，看来是没骗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已经很好了。

音夕？能说话吗？你能说话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没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余还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电影，神气瞧着倒是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抬起，似乎想碰她的脸颊，动作却有些迟滞，最终只是落在她后的沙发靠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肆的声音低哑，像被砂纸磨过，打破了室内的沉寂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出疗养院大楼，姜余呆了一下午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都快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音夕的嘴，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声沉闷的敲门声，像铁锤砸在薄冰上，门被推开一条，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透过门，眼神锐利如鹰隼，准地落在姜余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甚至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咚咚咚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等回到公寓，开门是黑漆漆的一片，裴肆自己忙的没时间回来，却也没忘了给她安排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觉得屋里怪空旷的，姜余没有开大灯，只留了一盏小小的灯，打开电视，窝在沙发上看电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深色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，里面的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，出一小截线条紧绷的锁骨，袖口卷到小臂，出腕骨嶙峋的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玄关传来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余的心悬到了嗓子眼，凑得更近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的嘴：“沈音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径直朝她走来，步履有些沉重，那种往日里笼罩在姜余上的压迫感，都弱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下午零食吃多了呢，才让她一点饥饿感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，将她蜷在沙发上的影拉得细长而孤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余脑子里因为这一个字，仿佛瞬间炸开了无数烟花，噼里啪啦觉得这全是对近来自己的不懈努力的良好回馈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淌，指针向深夜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音夕没有点，也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余没有回答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肆走了进来，高大的影裹挟着一挥之不去的倦怠，如同被无形的重物压弯了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姜余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，“搬回老宅住段时间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她面前站定，垂眸，那双总是深不见底掌控一切的眼眸，此刻被重的疲惫覆盖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余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姜小姐。”      保镖的声音平板无波，没有丝毫起伏，“时间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终于，她眼底清明一瞬，一个气若游丝的字音，艰难地从沈音夕间挤了出来，轻得像一片羽落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余紧抿着线，默默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法比较幼稚，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将她包围，她想再等等，总会听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