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里的灯光轻得像飘在空中的绸，只把球桌中心照亮，谭鸣拿着球杆，贴近桌面在瞄线。腰带泛着革特有的光泽，把瘦腰窄都收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啪”一声清脆的撞球，一杆入。男人站起来，周又笼罩进晦暗里。别人在叫好，他拿着松香杆，眼懒散地抬了抬，目光落在谭溪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幽幽的，像个妖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溪定在门前，像被那目光锁住了一样。她哥是妖，错把她当成了唐僧，铁链子拴起来了以后才发现是个痴情的冒牌货。

        申雁山从后伸出手，礼貌地扶住她的肩膀，“怎么不走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谭鸣的目光也收了回去，谭溪咽了口口水，如获特赦。她糊地应了一声，走进屋，除了她哥，别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准确地说，是她和申雁山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会吗？”男人递给她一球杆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溪摇了摇，对方笑得毫不意外，信步走到桌前朝她招了招手，“来，我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桌子的对面是谭鸣，男人拿着球杆踱步，正寻找着合适的角度击球。谭溪被人点着腰窝矫正姿势，忍不住抬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灯光自上而下地落，握杆的素手白得透明。谭鸣也在看她，只是目光没有那么赤，像是越过球在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认认真真地研究台球，谭溪却咂摸出来一种审视的意味，如同神庙的佛像俯视众生，她来朝拜，却在圣洁地与人合。神明问她该当何罪，她说……不如你来教我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轻握她手肘的动作一顿，申雁山顺着谭溪的目光看去，最终也落在谭鸣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谭先生的球技确实更好一点。”他笑了，松开手撤，两人之间贴合的温存一下就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，刚才要喊嫂子的男人脑子直接宕机，举着香槟的手停在半空，至到申雁山撤，谭鸣一言不发地了上去，他都还没从嗓子眼里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算是怎么回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没人问，也没人说。申雁山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，偶尔在旁边指点两句，似乎并不在意。谭鸣难得地愿意委教人，谭溪也学得认真。只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膝盖，锁住。”他屈膝在对方膝盖上撞了一下，“不要塌腰，压低……再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掌按在背上，不断地将她压向桌面。男人站在她侧后方，附握着球杆，手把手地教她。姿势粘在一起有些暧昧，谭溪觉得屁蹭着男人腰带上的金属扣了，再往下就是那团肉。呼洒在耳边，得她忍不住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玩吗？”谭鸣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问她。一定抽烟了，谭溪能听见声带里的颗粒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在玩，我在认真学。”谭溪假装听不懂，咬着回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未等男人再开口，申雁山的话又传了过来，“压的太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再抬起来点。”谭鸣嗤笑，握着谭溪的肩膀往上一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猛地拽起来，屁蹭过男人的前腰，像被热水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不是有点太高了……”谭溪小声说话，只觉得自己被目光千刀万剐了样，后知后觉报复的计划太烂了……烂到拿石砸自己的脚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沉默了好一会，吐出来个字，“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谭溪撇嘴，被人扯着走到球桌的另一端。面前的灯光如同银河降落，浪漫无声。她想起来自己写过的一首土土的情诗。

        【月色是迷路的日光，太阳一无所有，泪水变成星星，落在荒芜的土地上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