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溪累得气吁吁，脸上全是黑灰。谭鸣看着她笑，“乖宝，打男人要瞄准了下面打。”说罢又咳嗽两声，嗓子里全是甜津津的血。

        人跑不过时间，所有的机会、记忆、情爱，都被时间勒得死死地，错过的日子没法补，火车轰隆隆地往南北两开，八年后她还是看着她哥和自己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神迹，昨夜一场暴雨把潭水灌满了，给他们高空坠落时了缓冲，这才得以活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黄色的火苗，红色的血，越来越紧迫的呼，狭窄的气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晚上的太阳……她想起来她和她哥第一次亲嘴，在空无一人的路边上，路灯像晚上的太阳，她哥是挂在她嘴边的月亮。谭溪臭屁地给他点烟，午夜的风快乐地，她要和她的月亮谈恋爱。

        绳子被人卡在了窗棱上，打手见势不对，闪踉跄着从楼梯上爬下去，走之前还不忘推了她一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张嘴了几口，转动着眼珠看着谭鸣。男人周都透了，脸上的污泥和血渍都被池水冲净，又出来冷白的肤。只是眼角青一块紫一块，看着可怜。她用指尖去摸，“疼不疼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生命随着越来越稀缺的氧气溜走，她听见谭鸣在喊她，喊一喊也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谭鸣。我爱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谭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啊——楼上有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用，都没用！”申雁山笑得发狂，胡乱拿起旁边的针扎紧谭鸣的颈，药剂注下去，边的火苗也蹿了上来，“我就没输过，你救不了她，也救不了自己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噗通——噗通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她了口气，朝着谭鸣堪堪一笑，带着劫后重生的庆幸，她想要抱紧谭鸣，想要去亲谭鸣的嘴。下一秒，脖子上的绳子却突然勒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申雁山倒在地上气，阁楼里暂时安静了，谭溪脱力，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，人仿佛置快进的表盘上，跟着时间抢跑，要拨开时针秒针分针扑向她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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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两声紧邻的落水声，谭溪睁眼，看见水面上方炽红的火灾，夜空烧得明亮，好像晚上出现了太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谭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哥叫她，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水，“谭溪！谭溪，听得到我说话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记得。她双手攀着对方的肩膀曲，又直又狠地到申雁山的肋骨上，一连几下，男人痛得直不起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池水好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谭鸣，我爱你。”她小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救的，就算她哥现在把她拉上去也要被吊死，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医护人员冲过来了，四周响起刺耳的警哨，白色的担架离她越来越远，谭溪看着手里的血怔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板，走！”摇晃的木梯轰隆一声倒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谭鸣扣住了申雁山的肩膀，“哥教你怎么打人最痛，还记得吧？”他朝谭溪抬了抬下巴，“打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脖子上的绳扣动了动，突然失去了支撑，一片芒白的视线里出现快速上升的山林、寺庙、灰烬……她从窗上掉下来了，谭鸣拽着绳子的那也跟着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抽离的世界一下又回到了耳边，警笛、尖叫、火烧……气通畅了，她猛地倒抽一口气，大口吞咽着来之不易的氧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溪轻轻拍他的后背，仰着回吻。惊异的视线、鄙夷的目光，都没有关系，她抱着她哥在水池里接吻，在仁慈的圣地缠绵，全乱套了，她都不在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谭鸣的脸被气泡折得扭曲了，轮廓闪着温柔的光。越来越近，越来越近，嘴贴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藏经楼烧起来了，破旧的木和经文都是易燃物，火势蔓延的很快，楼下很快就响起来嘈杂声，有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救火！快救火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了，不怕了。”她哥亲她，浑颤抖着撕咬嘴，旁边的警戒线拉了起来，灯光打在他们上，隐秘的情爱昭然于众。谭鸣把话一遍一遍地说，“乖宝不怕，我们回家了。”不知是在安她还是在安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溪被人从三楼的窗上推下来，吊着脖子悬在半空。她手指抠着绳子，任凭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。楼下的僧侣在救火，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周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，人们的呼救、焦炭的爆响，她都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里晕开了一片红，她哥捂着口，血从嘴里不断地涌出，她呆愣着伸手去捂，红色的渗透了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总算知脖子上的绳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。人跌倒地上被拖着向窗边，谭鸣要冲上来，却被申雁山抄起油灯从后面砸倒了。

下一秒就要坍塌。

        谭鸣松了一口气，把她抱在怀里。寺庙后的深潭救了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血从嘴角里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多叫叫她的名字，鬼门关的路别让人迷路，再来一世，她还会把谭鸣找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