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是前几日说要被抄府流放的永定侯家的嫡女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她骂累了，弯下腰大口喘着气，却听到黎芊音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侯府中的人应该在被流放的路上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人认出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永定侯家的嫡女心比天高，东都城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？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现在，风水轮流转，这些人围着她嘲笑怒骂，难道都是报应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黎芊音！你这个该死的贱人！我要吃你的肉，喝你的血，我就算做鬼也要拉着你一同下地狱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他们看不到蛊虫的术法，只能看见衣衫褴褛的女子自言自语，仿佛魇住了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改主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大喊一声，这回是真的引来了路人侧目。

        黎芊音，你真是睚眦必报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跪下，像狗一样爬完这整条街，我放他们一条生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身为嫡女，你就替令尊完成这个愿望吧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别杀他，我照做就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......我不是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随着蛊虫视角一路转移，只见车水马龙，行人之间比肩叠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......你一定要逼我到如此田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冉夕站在街角，却依旧觉得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，几乎要把头埋到衣服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不管，公主欠我的，我日后会亲自找她要，只是赵姑娘的债，若今日不还，往后可就没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黎芊音！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今日将我逼到如此地步，你会遭报应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赵姑娘应该不知道，在北境，永定侯一直想玩一个游戏，却没玩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，黎芊音捏了个诀，赵冉夕腹中一痛，眼前渐渐浮现出自己被流放家人的现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赵冉夕，我没时间等你做心理斗争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头抬起来，走到路中间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，那不是我的主意，全是公主一人的主意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耳边声音冰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平日上街，阵仗堪比诸侯小国的一国公主，若是有人敢走在她的马车前，定会被侯府家仆乱棍打走，严重的甚至会直接要了对方的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到了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她许久未动，黎芊音也没有太多的耐心，剑尖向下移了几寸。

        乱世之中，人命比草芥还要轻贱，她不在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“啊——”得尖叫一声，像疯妇一般当街骂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终有一天，你也会像我一样受人欺辱致死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女轻快地笑了一声。

请公子给这位姑娘松个绑，送她上街，我会看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仓促后退，可身后也全是人，指着她嬉笑嘲讽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污言秽语，不堪入耳。

        声音没有一丝波动，却可怕得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下爬上来索命的恶鬼。

si  m  i  s  h  u  wu.  c  o  m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记得那日桃花宴，你和李云窈要将我父亲的尸首喂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掩面，在众人的注视下低声喃喃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提起昔日她屡屡折辱将军府孤女的往事，她几乎崩溃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冉夕缓慢地迈着步子，顶着一头乱发，挤开人群站到路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