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行简一动，嘴里和上的血就汩汩地往外，再无回天之机，可就算这样，牧行简也面色不改，果断依然出了当那几只箭，掷了出去挡住了下一拥而上的步兵。

“醒醒。”

此时，曹九一咬牙，也枪迎上，三人团团将牧行简围住，转灯儿般厮杀。

牧行简如今已经全无之前那般矜贵的模样，杀得披散发，双目充血，下骏长嘶。

更近了！

四面击鼓腾腾，喊声大震。

其浑浴血，苍苍白发怒张，如凶神在世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睡的？”

陈郸边的十几个近卫察觉了他的意思，哪怕知晓希望渺茫，竟然也纷纷交靠拢，掩护着陈郸冲杀出去。

挥动斧砍死了面前一个又一个雍军，也任由雍军一拥而上，刀枪加诸己。掩护他冲锋的那十几个近卫都死在了他后。

……

牧临川神色不变，再次举起了劲弩。

此时的牧行简那一双凤眸里沾满了血，像是不知痛也不知累的煞神一般，退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，当真不愧是从战场上打下来江山的开国皇帝。

这一次，一箭命中了心脏。

姚茂惊得在后面大吼，忙和曹九侧着留给石黑冲锋的余地。

距离牧临川尚有数丈之远，他却再也走不动了。

陈郸上已经没一块儿好肉，眼睛上的血顺着脸进苍白的胡须中。

矻蹬蹬的蹄，如风吼雷鸣，天摧地塌，岳撼山崩。

石黑挥槊亲战牧行简，一声大吼，槊上前：“反贼休走！

而牧行简这一边，他几乎分不出心神来关注陈郸那边的状况，本不知晓陈郸已死的消息，牧行简作为启军主将，被石黑与姚茂引三千铁骑团团围住，饶是如此，也是杀出了一条血路。

陈郸终于轰然倒下，这位素有杀名的老将，竟立刻毙命于当场。

陆拂拂是被人给推醒的，一睁眼就对上了王女女皱成了一团的脸。

可他竟然凤眸凛然，不断回转，躲避一次又一次的箭矢惊怒，一次又一次的骑兵冲锋。

随着人越围越多，箭矢如雨，足将牧行简给扎成了个刺猬。

石黑被激出了血，一声怒吼，竟然回转，鞭一抽，直地拍撞了上去。

两相撞，牧行简心里咯噔一声，暗叫了一声不妙，想再保持平衡已来不及，石黑他却仗着自己有一把勇力，竟然像倒垂杨柳似的，竟然将牧行简从背上倒了起来，重重掼在了地上！！

兵戈相交，牧行简凤眸如冰般冷冽，挥舞着槊，在背上左右躲闪，仍是屹立不倒。

牧临川！

然而一己之力，又如何抵得过万千之众，经过这几次骑兵夹枪冲锋，如今他边已几无活人，残存的数百启军不是死在蹄的踩踏之下，就是狼狈丢盔弃甲而走。

牧行简遽然抬眼，迎面就撞上了这黧黑的面容，一双虎目圆睁，豹儿似地直眉瞪眼。

饶是石黑与姚茂，也忍不住心生出敬意。可就算心里钦佩，他们也明白，为了陛下，他们得杀了这启朝的皇帝老子！

挥槊架住了斜刺里刺来的长矛，又仰面夺过自平削过去的刀，兵刃相接，竟然撞出几点火星子！

姚茂忙拍追上，赶来助阵。

近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