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念一转而过，那些人又不傻，有肉不自己吃，拿来毒仇家？反正他是舍不得，那子久违的肉香味儿缠绕着他，一寸寸收进肉里，香得发麻，让他无法思考。

可能是太久没沾过荤腥的缘故，这块肉虽说没什么咸淡，但还是令他满足得飞了一圈，吃的太快，倒是没吃出是什么肉来。

一连数日，有时候是一块瘦相间的肉，

一夜无梦，许久未有过如此安睡，梦醒时额上敷着一片绿油油的蒿草沫，伤口竟神奇地结痂了。

早知是这么个甩不掉的狗膏药，当时就不应该多闲事的，之叹了一口气，回捡了块石，吓唬狗一样朝他一弯腰，咙里发出‘猢’的一声。小乞丐吓得够呛，疾退两步，险些摔倒，小手撞在墙上，磨破了一块冻疮。

不想到了傍晚，窝棚口凭空出现一块烤肉，巴掌大一块，瘦相间，五花三层，烤得油滋滋，外焦里，之捧着左右思索了一番，莫不是昨夜那帮人来寻仇的，在肉里下了毒，想毒死他？

，连忙输人不输阵地大呼小叫几嗓子，继而一哄而散了。

之一手捂着上的伤爬起来，一大一小相对而坐，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把蒿草，慢条斯理地放在嘴里嚼。

熬过漫长的冬日，早春的阳光和，但到底不能当饭吃，之矫情地感叹了一会儿人生，忽然闻见不知何飘来的食物香气，顿觉腹中空空，连忙紧着鼻子又深两口。

第二天傍晚又是这么一块肉，之半点也不起疑，问心无愧地吃了。

之四下打量，发现正躺在巷子旮旯里一片狭窄的阳光下，那点阳光的香气，让他想起久违的家乡，父亲与童年，幼时毫不在意的珍馐美食全化作无形小手，挑逗起他的食。

小乞丐全然没了昨夜的戾气，安静地蹲守在一旁，若是有谁敢觊觎之手里的包子，中便发出狗一般警告地低呜声，待把人吓跑了，又收起一逆，乖顺地用脏脑袋蹭蹭之的袖子。

一直跟到之落脚的小窝棚。

一咬牙一跺脚，死就死吧，反正没肉吃活着也没啥意思。

小乞丐一手一个菜包子，鼻青脸胜利归来，见他已经醒了，赶紧把两个包子都递过去，之倒也不跟他客气，接过来三口两口了一个，抬看小乞丐眼巴巴地瞅着，便知恩图报地把另一个包子掰给他一半。

之就着早春乍还寒的风，吃了三天以来的第一顿饱饭——一个半包子，而这顿饭，是面前这个小乞丐施舍给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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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乞丐眼巴巴瞧了他一会儿，等之一觉睡醒，顺着窝棚口朝外看，已经不见他的影子，想必是捞不到便宜，又去找旁人了，之笑着摇摇。

这东西不能吃，之想拦他一拦，但这个念也仅仅是在脑子里一过，而后就歪靠着墙睡了——吃就吃罢，与我何干。

之心里有些不落忍，同是天涯沦落人，何必呢，但自己都是无家可归，实在没能力养活他，这般想着，稍稍心安理得了些，转回窝棚里睡了。

月光残败，散落成一地鸦雀无声。

之吃饱了拍拍屁就走，那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，跟了三条街，之走得快他便跟得快，之慢下来他便停下等两步，始终保持在一丈开外，不敢逾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