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颤抖着，双手紧紧着织花襦裙的一侧，说不出话来。

齐萱记得自己那时夜半几回哭了枕巾。

正想斥责，却见进来的是一惯不大亲近的阿姊齐芷。

那春衫薄，风又舒缓。

如果说齐萱是面上举止是槁木似的端庄，那齐芷就堪称是闺阁里的排，闺秀里的典范。

出格逾越这些词，更是与齐芷半点无干。

齐萱唰地一下白了脸。

左右看看，竟然只剩了她和同母的齐大娘子齐芷。

长姐如母。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大姊齐芷虽与齐萱乃是一母同胞，年龄也差不离，然而齐萱一惯对她是畏多于亲。

自那以后，丫鬟婆子看齐萱越严

齐萱一时诧异，又有些萎缩，又有些烦倦，不知该不该上前说话。

齐萱慌而懵懂，摇着，却不知自己在摇个什么劲。

春日，金色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纱窗，了木案。

过了许久，齐芷才听到这个一惯温顺到有些怕她的妹妹带着哭腔，挤出来几个字:“那、那不是龌龊玩意。”

那时候，齐萱只有十岁，齐芷也是刚过了十二岁。

齐萱慌忙间反手将那诗一盖，压了个刺绣在上边。

何况……齐萱至今记得少小时的事。

齐萱就偷偷拿着李义山的诗读。

齐萱摇着，几乎是哽咽了：“你不懂。我不是信那些东西，我、我……”

齐芷愣了一下，先是深蹙眉，便将女戒卷起来：“信那些私相授受的东西，是要命的。要命的，阿萱。”

“阿萱，你应当知后怕。幸而是我亲手烧的。”

她走上前，从刺绣底下出的一角抽出书来，瞄了几眼：“这些致的淘气，不要读了。”

齐芷却是寒着脸，说了一句:“那些龌龊玩意，最后一点灰烬都已经飞光了。”

齐芷蹙眉更起：“我是不懂你在想什么。阿萱，不要把大好年华空抛纸墨，女儿要贞静。”

这样的时节，倚着窗读诗是很不错的。

女训女戒手不离，女红家样样通。

谨言慎行，绝不多行一步，不多说一句。

看了一会，就有人厌倦了，轻摇着罗扇缓步走了。

读到“心有灵犀一点通”，在草木清香里，在舒缓的春风里，有些初长成的齐萱痴想一通，微熏了。

齐芷双眼盯着猴子，手里的扇子在前摇得很慢很慢了，似乎看得神很是灌注。

齐二娘子齐萱倒是不觉得无趣，只是瞧瞧各姊妹都退告了，就也有些意兴阑珊。

这时候，帘子被掀了。

齐芷收走了齐萱房里绝多数的笔墨。

齐萱一时说不下去。

几个娘子得了家中恩典，隔着纱帐瞧这稀奇猴戏。

扇柄下切切曼声细语，一时又嫌婆子鄙，一时又觉猴儿呆蠢。

纱窗外，清爽澄澈的草木气息就浮了进来。

齐芷一进来，面上的柔顺微笑就转瞬消，眼光就和刀子一样，连春天的清爽柔美都化不了，刀刀着戳向齐萱:“说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