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爷子瞪着他：“怕我们把你老婆吃了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倒是自在，沈平莛却看不得她旁冷冷清清的样子，上个厕所都要带着她同进同出。陈老爷子看他跟屁虫似的，叫他过来准备说一顿，却见他牵着宁昭同的手就过来了，坐下也没放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凑近了，鼻尖抵着她的鼻尖，一点意味不明的

        片刻后，她又开始说梦话，他想了想，把自己半缩回被子里，朝她靠近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座宅子里的人和事，那么多年了，一点都没变过。

小辈里还受欢迎的。宁昭同就不一样了，陈老爷子从一开始就不认同的大外孙媳妇，职业还是当红的女明星，陈家的女人们当然要撇清关系，恨不得连个招呼都不打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他院子宁昭同不清楚，但这花雪院里虽然现代设施一应俱全，被子用的却是老式的棉被，还是相当厚实的那一种。听说有人就喜欢让被子紧紧压着，宁昭同却不习惯，每天晚上都被闷醒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大外孙子摆明了一副“别多了”的意思，陈老爷子大为火光，强行压住：“妻离子散，你哪里来的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解释得认真：“平时工作太忙，见的机会太少。外公不要见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些话实在听过太多次了，两人都没什么情绪波动，沈平莛听完，偏问宁昭同：“我和工作，你选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握了握她的手，睫垂下掩住神色：“笑话谁都喜欢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第一天睡前她抱怨了一句，沈平莛解释这些是他母亲留下来的，这几天她就没再表达什么异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工作忙，她就不能留在家里伺候你吗？”陈老爷子也是忍不住了，直白，“让老婆在外面抛面的，你也不怕别人笑话。我看你真是年纪越大越拎不清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她有说梦话的病，但没到能吵醒他的程度，他就没上过心，更遑论起心思听一听。可今晚他摆明了睡不了一个好觉，她的梦话主题听着也有些暧昧，不如听听打发时间，还能收集些素材明日调侃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言下之意实在有点不像话，沈平莛没接，但眼底有隐约的笑意，对宁昭同：“最近没什么要紧事吧，陪我多留几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她索然不觉，他却越听越上火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没有傻乎乎地跟陈老爷子解释“子”是子嗣而不是儿子，但话出口也显得有点：“如今没有，您再说下去，以后也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一笑，对陈老爷子示意：“您看，我再不上心些，就要妻离子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的机会太少，所以有机会了就要一直粘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是不出所料。

        宁瓅抱着平板扑哧一声，没抬：“那婷婷就能睡个好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等终于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状态，她昏昏沉沉地开始梦，一幕幕光怪陆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微微一笑，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多不满意他的表现，竟然在他床上起春梦了？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噩梦了，”她很快就清醒了，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脖子，了一下鼻子，“好吓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老爷子一拍桌子准备骂人，开口却呛了个厉害的，咳得几桌人都靠过来了。儿媳妇们一边拍背一边安，儿子们乱糟糟地指责外甥忤逆，客人们尴尬地站在一旁，沈平莛看着一幕幕众生百态，眼底神色一点点冷淡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动作一顿，收回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难得把事情得那么绝，没良心的姿态显出十成十，外公的一句不探问。半晌又带着妻女出门，找了个年夜还开着的连锁店把晚饭对付了，在太湖边溜达了一圈才回了陈家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没想好怎么教训她，她突然发出一声哭腔，挣扎着醒了过来。他对上她满眼泪光，心蓦地一动，翻压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家三口在厅里一起泡脚，宁昭同舒服地感叹了一声，而后悠悠：“今晚这宅子里不知多少人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家之主不适，罪魁祸首又不敢真往狠里得罪，陈家这顿年夜饭还没正式开始就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好，熟悉的温热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懂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一笑：“那么喜欢看戏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被她扰得不安生，探问了一句没得到回复，再次闭上眼，结果又被她梦里一脚踹醒。他叹着气坐起来，摸索着去开灯，还没按下开关，听到她黏黏糊糊地叫了一句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还用问吗？”宁昭同陪着他演出合度的诧异，“当然是工作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不知为什么，今晚她尤其不适应，被热醒几次，掀了被子又冻醒几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