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仍是从前尊贵雍容的贵妇人模样，但说话间多了几分犹豫轻虚、优柔寡断。

着并不吭声，只紧紧地住自己手中的帕子：她被顾菀指点了方向，又用几乎大半的时光回想、追问，对顾莲与蓝氏的伪善早有了解，明白她被利用了多少的荒唐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想从她口中套出有关太子的消息，不说旁的，总得要多站着等几个时辰，以示诚意罢？

        第91章  第九十一章

        老夫人不愿相信、不想再留，却又有长久的情感与不舍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夫人和蔼慈祥的笑容微微一敛，眉眼间显出几分叹惋：“原你出嫁那日，我还是欢喜居多的，毕竟认了王妃义母、封了乡主，更是嫁了皇子，这是多少闺秀小姐都期盼的梦想呢！可这几日晨起看不见你来请安，用膳时手边也看不见你影，路过幽兰院时更是空空的，我心里就越来越不是滋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老夫人提及生母袁氏，顾菀眼中笑意如泛进涟漪一般变浅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像旁人，虽然知晓她近日心情不好，却安不到点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寿梧园的正厅,  顾菀就看见老夫人正在认认真真地给剥橘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夫人拿着帕子看了一会儿,  照顾菀的话，轻轻拭起来，一边一边看着顾菀低垂的面笑：“肃王妃亲自给我这把老骨剥橘子，真是我修来的福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适逢镇国公会客，老夫人就在书房外等了片刻，自然见到了与镇国公相谈甚欢的客人是谁――太师吴氏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顾萱与顾芊转离去，顾菀的眼风撩过疾步走来的顾莲，眼轻笑地请寿梧园的看门妈妈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祖母，您今日怎么和从前不大一样了？”不短短一瞬，顾菀眼中仍是眸光漾：“您是不是和父亲发生矛盾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四妹妹也是个得力的,  能帮到祖母便好。”顾菀剥好了橘子,  递了最饱满的一到老夫人手中：“倒是祖母,  怎地今日想起来要给孙女剥橘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唯一的可能，就是镇国公与老夫人发生了矛盾。

        让顾菀看得有些鼻酸涩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菀自认为在老夫人心中还没有到达这样的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夫人闻言并未第一时间说话，而是将口中的橘缓缓咽下，用帕子轻轻抹了抹嘴角，抹出一分苦涩的笑容：“到底是我亲自抚养长大的，不用说，一眼就看出我的苦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祖母，这几日我不在府中，家掌水的事情，可得累吗？”顾菀走上前去,  将剥了一半的橘子拿到自己手中，转而往老夫人的手中送了一张帕子，自己慢吞吞地继续剥橘子：“祖母，这橘子汁水多，您是最爱干净的,  还是让孙女来剥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往日老夫人也对她好,  不过这种事情一般是交给苏妈妈或是素月素心,  或者干脆由顾菀来，鲜少亲自动手，这亦是世家夫人养尊优惯了的缘故。

        并且，在矛盾中，镇国公暴出自己不堪如污的一面，让老夫人大失所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方才之举，一是见你归宁回来，和肃王相洽，我实在高兴；二是，我在夜间入梦，忽然想起，初次见你那一日，你生母将你抱在怀中，剥出橘子逗你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菀丫，我忽然觉得，你上回说的话，似乎是对的。”老夫人的勾起角，苦涩从角一点点蔓延进她的眼神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微微地停顿后,  老夫人叹了一口气：“家的事情有芊丫帮衬着，比从前可是轻松了不少――我原以为你先前提出让芊丫帮着家，是为了气顾莲和顾萱，但现在看来,  是为着给我提前培养出一位好帮手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像幼年时，顾莲诬陷她弄坏了永安侯府嫡女送的书册，让她在夏日烈阳下站了两个时辰，说“这样歉才有诚意”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昨日，趁着休沐的好机会，去前院寻了镇国公讲话，也算是多年未曾有过的母子谈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似……有什么一直以来的坚信与可靠之物，在近日崩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◎老夫人心灰意冷◎

        言罢，她接过顾菀手中橘子，优雅地小口吃下：“不愧是菀丫亲手剥的，像蜜糖一样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若打个比方，就像是落在万叶丛中的一点红,  亮眼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菀丫这样想着她，老夫人在心无比动容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的老夫人很不对劲。

    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她打听到……她的生母死得莫名，的确和蓝氏有关系，等她先过了老亲王这一关，再好好地追究。

        低时，能看见发旋中隐隐约约出来的白色发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夫人说的……应当是她很小的时候罢，她如今回想起来，对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印象的。